论振兴装备制造业之市场作用

    2002年7月1日，由山东丛林集团立项投资，西安重型机械研究所设计，上海重型机器厂制造的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世界首台万吨油压双动铝型材挤压机一次试车成功。这则消息在当时颇具轰动效应。
　　丛林集团经过对国外同类装备采购的咨询后，最终下决心投资3亿元，以市场运作方式，由国内设计制造万吨挤压机并取得成功。也许直到今天，万吨挤压机所发挥出的作用仍在让丛林集团为当初的大胆选择感到欣慰。
　　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郑新立对丛林集团万吨挤压机项目进行调研后，评论了其中的重要意义：一是在项目确定上，改变了原来大型装备制造由国家下达计划并提供资金的传统，由用户根据市场需求提出设计要求并提供资金，通过招标与合同等市场运作方式，实现企业自主立项、自主投资、自主制造、自担风险；二是在工程组织实施上，改变了大型攻关项目由政府组织大会战的传统方式，由设计单位作为总承包商进行招标，组织有关研究、设计、制造等单位，为用户提供成套的交钥匙工程。
　　郑新立还提到，我国的大型合成氨生产设备从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从国外共买了33套，几乎世界上所有能生产合成氨设备国家的产品都买来了，但是长期不能自主制造。为什么不能通过以市场换技术、逐步增加国内设备的比重，提高自己的装备制造能力？原因在于用户与设备制造企业之间缺乏利益联结机制，特别是国有企业没有成为利益主体，花国家的钱不心疼。
　　3年过去了。3年时间不能算太短，但郑立新所点评的提高装备制造业自主开发能力的丛林模式并没有形成大的气候；而他所提到的"花国家的钱不心疼"的现象却依然存在。正因为如此，在发展装备制造业的基本面发生重大变化的今天，重新提及丛林模式依然具有现实意义。
　　在笔者看来，丛林模式起码说明了三点内容：首先，尽管中国装备制造业的整体水平与工业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明显差距，特别是相对薄弱的基础工业亟待水平的提高，但是，我们在产品设计与制造能力方面仍有可圈可点之处。只要坚持自主创新，以有效的方式集中、整合资源，并最大限度地挖掘与发挥资源的利用效率，仍然可以在许多领域体现出较强的装备制造能力。其次，市场化的运作方式是振兴装备制造业的有效途径。第三，在现实条件下，类似丛林集团这样利益主体明确的装备服务对象，将对加快装备制造业自主开发起到重要的市场支撑作用。
　　国务院关于加快装备制造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体现出了振兴装备制造业的一种国家意志。这是基于对目前中国工业整体发展状况以及全球装备制造业竞争形势的判断，而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
　　事实上，欧洲许多国家以及亚洲的日本、韩国，在发展装备制造业的早期以及过程中，都曾采用过行政和立法等支持手段。比如在法国，当国产设备研发出来时，即使价格高于进口产品，或者质量的可靠性以及完善程度还达不到其他国家产品的水平时，他们仍旧提倡甚至是强制使用国产设备。应该说，这种行政手段的介入对于这些国家装备制造业能力和水平的提高是有积极意义的。韩国的《首套截止法》，即同类大型成套设备只准进口一套，其他需求必须以自主的消化吸收哪怕是仿制来解决，这对于韩国装备工业水平的提高作用明显。据了解，在韩国，一些大型输变电设备并未经过系统、完整的试验，也同样能被本国所采用，并可以在中国的项目招投标中中标。而日本则通过立法的形式，明确对装备工业振兴的诉求。
　　可以预见，对于加快装备制造业的发展，国家将推出相应的鼓励和支持措施，但像过去那种更多靠行政手段推动的做法势必弱化。在这种情况下，市场作用将被强调。那么，如何处理好政策支持与发挥市场配置资源基础性作用之间的关系，如何既发挥行政手段的导向作用，又不致使市场功能失效，应该是振兴装备制造业能否取得实效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