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诉讼案,可以说是三一乃至国内商标维权领域的一个典范。不同于商标海外抢注案件,作为被告的三一,勇于维权、理性维权、战略维权,打了一个漂亮的国际商业维权之仗,为自己正名。
故事得从三年前说起。
■海外注册遭遇拦路虎
2006年,三一将商标注册的申请递到了英国。
三一注册的商标,主要有纯文字“SANY”、图形标识、文字加图形标识三种形式。在英国,三一将公司的图形标识和文字“SANY”作为商标申请注册,申请的范围是将该商标用于与工程机械密切相关的第7类和第12类产品上。
根据注册流程,英国商标局将根据商标审查规范,对申请注册的商标进行审查,审查通过后予以公告。在一定的公告期限内,任何企业反对该商标获得注册,均可提出异议。
在三一焦急等待结果时,拥有“三叉星”奔驰商标的戴姆勒公司不失时机地跳了出来,对三一商标的注册表示反对,要求对该商标进行异议审查。而在异议审查程序未结束时,戴姆勒更是以三一商标侵犯其注册商标权为由,一纸诉状将三一推向了英国伦敦高等法院的被告席。
“三一图形商标与奔驰的‘三叉星’近似,混淆消费者;三一图形商标存在侵权和仿冒嫌疑;三一商标借助奔驰品牌的优势发展,占据‘不公平优势’”。三条措辞严厉的诉讼意见,将三一置于被动局面。
曾经在商标使用上有过交锋的对手,再次狭路相逢。
■国内的第一次交锋
有着百年历史的戴姆勒公司,已在全球100多个国家注册商标。年轻的三一在成立之初,便与奔驰这家世界500强企业在商标使用上有过第一回合的较量。
在北京的法庭上,三一董事长梁稳根关于三一商标的慷慨陈词,驳倒了奔驰公司关于“三一图形商标仿冒三叉星”的诉讼。他说:“三一图形商标由三个‘1’组成,它们如离弦之箭冲出圆圈外,象征企业将日益壮大,走向世界。其三个‘1’体现的是‘创建一流企业、造就一流人才、作出一流贡献’的企业宗旨。”最终,这起商标争议以双方和解而结束。
在梁稳根董事长的推动下,三一在国内已完成45类全系列商标的注册, “三一”商标荣获“中国驰名商标”称号,获得商标法特殊保护,构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商标保护体系。
面对侵权事件,董事长梁稳根带了一个很好的头。在专利保护上,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负责此桩海外商标侵权案件的三一国际部律师任玉龙表示,正是董事长的战略决策,三一在2003年拉开了商标全球注册的序幕。
在全球许多国家,三一进行了商标标识的注册或已经提出注册申请,其中有些仅注册了图形,有些是图形和文字“SANY”一起注册。2005年底和2006年,三一在中国以外的国家和地区启动了大规模的商标申请计划,混合采用了马德里注册体系和单一国家注册体系。
在不同商标的公告期,戴姆勒公司曾在全球范围内对三一的注册申请提出异议共计50次,其中有些已经做出裁决,结果各不相同。但在海外,戴姆勒与三一站在侵权诉讼的原被告席上真正对簿公堂,这还是第一次。而这一次,三一也表现出了更大的决心和努力。
“在商标保护上,绝对不能示弱,要站起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任玉龙斩钉截铁。尽管三一与奔驰是合作伙伴,但双方在对待商标保护上,都表现出一致的强硬。“商标是一种无形的资产,关系企业的战略发展。”
■对簿公堂 据理力争
研究英国有关商标注册的法律法规、搜集证据、准备材料,任玉龙很快投入了这场“商标保卫战”。同时,公司还聘请了全球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和两名御用律师来代理本次诉讼案。
2008年英国的SED工程机械展会上,戴姆勒向英国高等法院申请禁止令,扬言要禁止三一商标进入该展会。谨慎起见,三一改变策略,当年展会,三一没有使用任何图形商标,而是使用文字“SANY”。
显然,三一商标与三叉星的摩擦已进入对峙阶段,这一棘手的问题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刻。
一开始,三一的团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然而随着案件审理的进一步推进,再次经历一次险象环生的困境后,大家感到,胜算由原来的不到50%开始往上攀升。
2009年1月,按捺不住的戴姆勒向法庭申请本案使用简易判决[1]程序,要求对三一商标在英国的使用采取临时禁令。然而法院根据三一提供的证据,以戴姆勒理由不充分驳回请求。任玉龙仍暗自捏了一把汗,因为要是临时禁令生效,三一商标将永远被驱逐于英国门外。
简易判决失效,案件继续适用普通程序审理。
三一搜集整理的资料有上千页,详细说明三一商标的含义、来源、发展历程,同时充分佐证了三一商标的使用不是参考奔驰三叉星,而是创始自上世纪80年代并沿用至今。通过收集三一产品在全球销售的发票、产品图片、展会证据,也说明三一商标一直在使用,并不存在侵权意图。即使在开庭前的最后一天,三一仍在收集证据……
面对充分翔实的证据,庭审过程中,戴姆勒主动放弃了之前第一、第二条诉讼请求,仅保留第三条“三一商标借助奔驰品牌的优势发展,占据‘不公平优势’”的诉讼请求。
■超值胜诉
唇枪舌剑,波涛暗涌。
尽管戴姆勒放弃了第一条“三一图形商标与奔驰的‘三叉星’近似,混淆消费者”的诉讼请求,但伦敦高等法院仍作出判决,认为没有证据充分说明三一标识的表现形式接近三叉星。这对三一来说是一个额外的奖励,戴姆勒再也不能以相同理由向欧盟任何一个成员国提起诉讼。
另外,以奔驰商标广泛注册却在一定年限内并未真正使用为由,三一提起反诉,要求部分撤销戴姆勒商标注册。这是三一的一个应诉策略。尽管诉讼被驳回,但这一举动被认为是反过来将了戴姆勒的军:“我们也一直观察着你的动向。”
至此,三一与奔驰在英国的商标之战有了一个权威的判定。尽管目前英国商标局对三一商标注册的异议审查还未完成。但任玉龙认为,有法院的结论作证,三一商标在英国的注册成功应该是水到渠成的。
这场海外商标维权的胜利,对三一在海外的商标注册以及维权工作有着指导性的意义,增加了三一海外维权的经验值,鼓舞士气。下一步三一将乘胜追击,加快在海外其他国家申请注册商标的步伐。